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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萊川陵後, 席衡再次拜訪妖神宮殿，這一次，他與陶松雪一起。
路上, 二人互相照顧, 治愈傷口。
席衡：按照預知夢, 我本來應該得到妖神的力量毀滅世界，但是燕昭蘇覆活打斷了這一切, 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。
席衡與陶松雪一前一後，宛如多年前共同探索秘境那般默契, 進入了妖神宮殿。
席衡和陶松雪聯手, 打敗了妖神宮殿的半妖守衛。
畢竟, 他們一個是魔尊，一個是修真界後輩中的佼佼者，在傷勢已好的全盛狀態下，聯手起來, 實力還是很強大的。
妖神殿的大門為席衡和陶松雪打開。
接著，席衡和陶松雪目睹了一場與人妖戀悲劇有關的幻象。
幻象結束。
席衡神情恍惚，目色多有悲哀意。
陶松雪咬緊唇瓣, 一言不發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“人和妖是不會有好下場的。”妖神空靈的聲音不屑響起。
有著黑色裂口獠牙的妖神憑空浮現, 他是青年模樣，五官清俊, 膚色蒼白, 眼瞳猩紅，發絲火紅詭譎。
燕昭蘇和妖神之間由於契約, 神力存在一定的互通性，當燕昭蘇內化了聯盟玉璽中人神的神力後, 妖神的力量變得強大，可以幻化出非小孩模樣的形態了，但比起人神壓制妖神前，力量還差得遠。
“秉性不同，終歸難以走到最後，不如在最開始就割舍下。”
陶松雪喃喃評價說。
“我命由我不由天，憑什麽妖怪就不能跟人類在一起？”
席衡偏執紅眼道。
見到面前一人一妖或動搖或激烈的情緒反應，妖神內心想，不錯，這才是正確的發展。
妖神冷冷地笑了聲。
“你想要力量，對嗎？”妖神問席衡。
席衡雙眼通紅，嘶啞道，“無論讓我付出什麽，只要讓我獲得強大的力量，我都願意。”
“那麽，殺了這個人類。”妖神空靈的嗓音透出惡劣。
席衡猛地看向陶松雪。
陶松雪一襲淺色月白裙裳，腰肢纖細，秾艷嬌媚的桃花眸清冷，如皎潔的月光。
這抹月光是席衡在洞虛府時記憶中最耀眼灼目的存在，承載著他最為稚嫩最為美好的愛意。
他不可能對陶師妹下手。
席衡顫抖著手，嘶啞道：“我甘願放棄。”
陶松雪詫異地看著席衡。
“師兄，你竟然不要這無上的強大力量嗎？”
若沒有燕昭蘇，那席衡已經是妖族中最為強大的存在，只要得到這妖神的力量，就再也沒有修士可以阻擋席衡了。
這應該是席衡夢寐以求的。
“師妹，比起力量，你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席衡邪氣俊美的臉龐帶著深情，一抹溫良浮現在他的眼瞳中，幹凈地看著陶松雪，他與她之間，在這一刻似乎從未改變過什麽。
陶松雪唇瓣顫了顫，苦笑道，“師兄，我有時候寧可在你心中沒有那般重要。”
若是她是可以得到神力賜予的那位......在妖神提問的時候，就已經做出了最理智的選擇。
她從人間一個坑蒙拐騙的道士女兒走到修真界中強大仙門的大師姐，中間付出的種種艱辛，難以輕描淡寫地概括，她深知實力的重要性。
只是有時候，在變得強大的過程中，精神會感到孤獨，會需要陪伴者。
她本以為劍聖司空樂容是她此生遇到的良人，可以共同修煉，共同飛升。
但沒想到修真界強者背後，也存在著不齒和辛秘，昔日她從司空樂容身上感受到的魅力與真情呵護，不過是虛假的。
席衡......
師兄他雖是真心，可他畢竟是妖怪。
陶松雪想起方才看到的人妖相戀悲慘的結局，這些天動搖的心再次變得堅固，狠心道：“我只想與你做師兄妹。”
現在與席衡聯手，只是一時。
等重新封印了燕昭蘇後，她不可能繼續和席衡混在一起。
她是正道修士，席衡是魔頭，她必須除掉席衡。
終歸是沒有好結局。
“即便只是師兄妹，只要你願意讓我陪伴著你，我已經心滿意足。”席衡溫良討好道。
席衡對陶松雪存在數年的執念，難以徹底放手。
陶松雪的眼神帶了些回避，但念及不能輕易得罪席衡，還需要和席衡聯手，於是只是對席衡笑了笑。
旁觀的妖神：“......”
怎麽回事？明明都是堅定不移的人妖相戀，但是面前的人妖相戀讓他覺得非常不爽。
“不答應我的條件。”
“滾吧。”妖神冷漠揮手。
妖神火紅色的發絲在空中揮舞，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身上蔓延，可怖陰森。
妖神不殺妖，能夠通過守衛來到神殿內的都相當於是妖神的信徒，所以他的力量只是趕走了席衡，最多重創，不至於死亡。
但是陶松雪，就不一樣了。
陶松雪是人類，而且是眼中帶著野心的人類，妖神能夠看出陶松雪對席衡存在著排斥和殺意，但竭力掩藏。
妖神的力量落在陶松雪身上時，毫不留情，完全可以殺死陶松雪。
陶松雪被帶著殺意的神力襲擊，她面色慘白，抓緊劍飛速凝聚靈力，劍招抵擋妖神之力，卻是螳臂當車。
陶松雪摔在地面，血絲從她唇畔溢出，容色痛苦。
“師妹！”席衡顫抖著手扶起陶松雪。
陶松雪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。
妖神冷漠瞥席衡和陶松雪一眼，毫無動搖。
席衡悲愴地發出嗚咽聲。
翠花已經在妖神宮殿失去生命了，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妹也在此死去。
“幫我從芥子袋裏拿出靈藥......”陶松雪吃力虛弱道。
妖神漠然地想，靈藥怎麽可能挽救被他用神力襲擊的將死之人。
但沒想到，當席衡餵給陶松雪靈藥時，陶松雪身上的傷口瞬間治愈了。
席衡抱起陶松雪，陰狠地看了眼妖神宮殿，隨後雙目赤紅，飛速帶著陶松雪離開。
妖神心頭驚駭，並不是因為席衡的仇恨，而是詫異於陶松雪身上浮動的靈力。
這人類修士竟然擁有靈神的護體。
靈神是天地靈氣化成的神明，是最開始存在於仙界的神族，上古時期的人類所祭拜的仙神就是靈神。
妖神一向與靈神不合，在仙界與靈神屢次產生沖突。後來，妖神力量衰微，本擔心被靈神報覆，靈神卻自行歸隱了。
仙界如今幾乎是人神的地盤。
那些靈神在最開始不顧妖神的反對，扶持人族，人族變得強盛後，靈神們似乎滿意了，不再插手俗世的發展。這是妖神以為靈神歸隱的原因。
但現在，妖神發現陶松雪擁有靈神的庇護後，心中產生了疑惑。
靈神都歸隱了，怎麽還會插手俗世的事情？
妖神想起祂按照燕昭蘇的話在仙界悄悄探索人神地盤的時候，撞見過一些有著靈神力量的燈籠，當時妖神沒有放在心上，靈神偏愛人族，常常會賜予人族東西。
但現在，妖神覺得古怪。
妖神宮殿的大門合攏，死寂中，妖神獨自沈思。
莫非......人神吸收了靈神的力量？
可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？
妖神臉色凝重，神魂意識回到仙界，要再次去探索人神的地盤。
燕昭蘇讓妖神做的兩件事，一個是在人神那裏尋找到一件東西，燕昭蘇沒有告訴妖神是什麽，只說妖神見了就會知道，此前，妖神覺得燕昭蘇在耍祂，現在，妖神意識到燕昭蘇是猜測出什麽了。
另一件事，是在這數千年間死去妖魂中的記憶中尋找不同尋常的信息。
妖神翻完了一千年的妖魂，暫時一無所獲，還剩下三千年。
想到有那麽龐大數量的妖魂記憶需要翻看，妖神就頭疼。
妖神：“......”如果燕昭蘇能早點變成新的妖神就好了。
燕昭蘇覆蘇後，著手毀滅世界，一時半會兒不會飛升前往仙界。
不過，他都已經收覆了在萊川陵上作亂的人神神力，距離毀滅世界，更進一步了。
妖神倒不阻攔燕昭蘇毀滅世界。
這人族統治的世界，理當毀滅。
想來，此時此刻，燕昭蘇定然在著手毀滅世界。
妖神發出笑聲，帶著冷傲，尊貴，殘忍。
*
山丹玉崖，寧憶秋的甜蜜家園洞府。
傅以檸、寧憶秋、易瑾柔舉辦了小姐妹聚會。
蝕魂珠浮在半空，散發出朦朧柔美的光輝，落在傅以檸、寧憶秋、易瑾柔身上，濾鏡漂亮甜美，她們美的各有千秋。
傅以檸從儲物戒中拿出了枕頭，分發給寧憶秋和易瑾柔。
寧憶秋抱著軟乎乎的枕頭，身後的三只狐貍尾巴扭捏地晃動。
可惡，她不能說她很喜歡傅妹妹的枕頭。
不久前。
傅以檸告訴寧憶秋，她很苦惱地愛上了女妖易瑾柔，想知道寧憶秋有沒有什麽建議。
在傅以檸眼中，寧憶秋是一個美艷絕色的狐妖，帶著風情萬種的魅力，定然情史豐富。
實際上，寧憶秋從來沒真正談過道侶，她只知道自己暗戀燕昭蘇，因為燕昭蘇是最強大的妖，她要談最強大的妖，所以暗戀了燕昭蘇數千年。
但寧憶秋的自尊心讓她絕不告訴傅以檸真相。
當時是這樣的。
“傅妹妹，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。”寧憶秋挑起妖嬈的眼尾，吐息如蘭，輕佻地勾起傅以檸的下巴。
她婀娜多姿的身軀靠在傅以檸身上，傅以檸桃花眸中浮現期待，軟聲依賴，“寧姐姐，你有辦法啊？”
寧憶秋告訴傅以檸，要欲擒故縱，主動等易瑾柔說出心思。
傅以檸蹙眉，“這樣不太好吧，讓姐姐情緒波動來波動去，吊著姐姐，感覺姐姐會難過，會自我懷疑。”
寧憶秋：怎麽聽起來這般柔弱，你說的是那個冷血的燕昭蘇嗎？
傅以檸垂眸，嗓音低落，“也許這只是我的一時沖動，姐姐待我好，可能只是姐姐性格溫柔，喜歡也分很多種，姐姐並沒有直說過對我的喜歡是那種喜歡，即便有過正式地親我，也是因為發.情期。”
聞言，寧憶秋急死了。
親都親了，抱也抱了，這還叫姐妹情？
還有燕昭蘇發.情期也沒有碰這人類修士？這合理嗎？
“何況，我是第一次喜歡女子，不知道會不會弄巧成拙，傷害到姐姐。”傅以檸擔憂萬分，有些退縮意。
跟溫柔媽媽貼貼很舒服很美好，但是如果真的跟溫柔媽媽在一起，那是未知的。
寧憶秋的狐貍尾巴拍了拍地面，急切道：“這是什麽問題？你放心大膽地喜歡就行了。”
是男是女對妖族來講不重要，就算燕昭蘇現在是男的，只是假扮女妖，如果傅以檸真的喜歡女的，那讓燕昭蘇變成女的不就行了。
寧憶秋和傅以檸的考慮完全不同。
但兩人的對話非常和諧。
“對了......寧姐姐，我還有一個糾結的事。”傅以檸握著寧憶秋的手，信任且傷心地說，“寧姐姐，我未來也許會離開。”
寧憶秋：“哦？真的嗎？”
“我註定不能真的和易姐姐一直在一起。”傅以檸抿了抿嘴唇，期待、忐忑、糾結統統消散，化成心疼，“易姐姐最後只能和我告別，她那麽溫柔，到時候肯定只會深藏著傷心，微笑著送我離開。我若是與易姐姐加深感情，那易姐姐到時候受到的傷害會不會更大？我是不是最好忍耐住，只是跟易姐姐當普通的姐妹。”
寧憶秋撓了撓頭，狐貍耳朵弄的她頭很癢，“喜歡就上啊，當什麽普通姐妹。”
妖族總是崇尚欲望的釋放。
“這樣對易姐姐來說，是不是很不負責，我不應該撩了她後就跑。”傅以檸心疼地瞥了眼易瑾柔。
易瑾柔若有所思地看著寧憶秋和傅以檸貼在一起，易瑾柔看上去含笑溫雅。
但易瑾柔漆黑漂亮的眼眸中，有暗意掠過，他的蛇尾巴想要化出來，然後，纏繞住傅以檸，將傅以檸搶回。
傅以檸一無所知。
傅以檸還在對寧憶秋傾訴煩惱。
寧憶秋聽的很急。
為什麽這人類喜歡上易瑾柔後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想法？
“要不這樣，傅妹妹，你好好地問一問易......呃，她的想法，互通心思，如果她願意短暫地在一起，那你們就在一起，你一個人在這裏想來想去是沒有用的。”
傅以檸的睫毛撩起，驚喜地看著寧憶秋，“寧姐姐，你說的有道理。”
如果單方面對溫柔媽媽隱瞞心思，反而是最傷害溫柔媽媽的。
寧憶秋的狐貍尾巴晃來晃去，得意道：“我可是狐妖哎，這種事情簡直是區區小事，接下來包給我。”
等寧憶秋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舉辦了這個小姐妹聚會，要幫傅以檸和易瑾柔互通心意。
寧憶秋：哈哈。
寧憶秋心中滴血，反省了下自己，很快，她認為自己這是在故意阻礙傅以檸和燕昭蘇的感情。
只要傅以檸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易瑾柔，那之後即便燕昭蘇暴露真實身份，傅以檸也不會喜歡燕昭蘇，甚至會覺得燕昭蘇欺騙了她。
寧憶秋勾起惡毒妖嬈的笑容，然後，她見傅以檸低頭玩著枕頭不看易瑾柔，她心裏急死了，寧憶秋湊到傅以檸身邊，戳了戳傅以檸，小聲關心道，“你怎麽不說話？是不是要讓我幫你開場？”
“寧姐姐，真是麻煩你了，要讓你幫我。”傅以檸歉然地說。
寧憶秋：“這有什麽麻煩的。”
寧憶秋正要捏一捏傅以檸的臉，傅以檸突然被易瑾柔拽住，接著，傅以檸被易瑾柔拽過去了。
寧憶秋看向傅以檸和易瑾柔。
傅以檸懷裏還抱著枕頭，所以被拽過去的時候，身體不穩，壓在枕頭上，傅以檸的發絲整齊地束成發髻，垂下的碎發貼在她的雪白後頸上，她仰臉望著易瑾柔，桃花眸無害茫然。
易瑾柔墨發披散，雪膚黑眸，她將枕頭放在身側，並沒有抱起枕頭，她唇角噙著溫雅的微笑，如玉的手指穩穩地攥著傅以檸的胳膊，望著抱著枕頭的傅以檸，眼眸瀲灩。
寧憶秋內心產生了種怪異的沖動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很想把這人類修士直接推到燕昭蘇懷裏。
“今日是我們三姐妹難得相聚的時候。”寧憶秋心癢癢出聲，“大家可以說說心裏話。”
“我先來。”寧憶秋開場，她平靜道，“我喜歡燕昭蘇大人，但是他不喜歡我。”
寧憶秋的視線落在傅以檸和燕昭蘇身上，眼底微幽。
畢竟，她追逐燕昭蘇那麽多年，雖然早已不知道是不是單純的憧憬還是喜歡，但執念不假，如果就這麽任由燕昭蘇和人類修士在一起，她無法說服過自己。
最起碼，要制造阻礙。
寧憶秋：“他喜歡上了別人。”
因為寧憶秋的話，三姐妹聚會的氛圍變得低落。
傅以檸若是直接開口詢問易瑾柔心意的事情，那定然不合時宜。
傅以檸看著寧憶秋，見寧憶秋神色有些傷心，傅以檸臉色變了變，露出動容。
“寧姐姐，你已經知道燕昭蘇喜歡上誰了嗎？”傅以檸緊繃著嗓音。
聽上去，傅以檸知道燕昭蘇喜歡的誰。
那傅以檸果然是在向她炫耀。
寧憶秋神色變得冷淡，險些擰爛懷裏的枕頭。
下一刻，傅以檸關心的聲音傳來：“寧姐姐，雖然燕昭蘇喜歡上了易姐姐，但是易姐姐暫時對燕昭蘇沒有多餘的心思，寧姐姐，你不要為難易姐姐。”
寧憶秋：“？”
突然間，寧憶秋多餘的心思消失了。
她只有一種感覺，那就是這人類修士實在是被燕昭蘇騙的太慘了。
如果在這種情況下，還不滿足傅以檸的願望，那她就不是妖。
寧憶秋語聲發顫，“傅妹妹，你、你......”
“怎麽了？”傅以檸疑惑。
寧憶秋閉上眼睛，不忍道：“傅妹妹，你還有話與易妹妹說，對麽？”
“阿檸想要和我說什麽？”易瑾柔微笑著道。
自進了寧憶秋的洞府後，傅以檸就一直沒有理易瑾柔，一直在跟寧憶秋嘀嘀咕咕，現在才願意與易瑾柔說話。
易瑾柔拽著傅以檸的胳膊，讓她離的更近，直到，易瑾柔可以圈住傅以檸的身體。
易瑾柔眼底的暗色占有藏了藏，露出春水般的溫柔。
“姐姐。”傅以檸與易瑾柔漂亮溫柔的眸子對視，傅以檸感覺，她內心的躁意似乎都被撫平了。
傅以檸的忐忑不安消散，她沒有繞彎子，認真果斷道，“姐姐，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你了。”
傅以檸頓了頓，緊張補充道，“不是姐妹間的喜歡，是真的喜歡。”
“阿檸，我也喜歡你。”易瑾柔語聲緩慢，柔和。
傅以檸心怦怦跳了跳。
竟然如此順利平靜的嗎......不過似乎因為對象是溫柔媽媽，所以這般溫和好像沒什麽問題。
易瑾柔抱住了傅以檸，讓傅以檸坐在她的懷裏，易瑾柔的指尖撩著傅以檸的碎發，低聲道，“阿檸想和我在一起嗎？”
一想到之後能光明正大地和姐姐貼貼，傅以檸就覺得心軟。
傅以檸理直氣壯點頭。
“不過，姐姐......”傅以檸正想告訴易瑾柔她之後會離開。
“阿檸喜歡的，是易瑾柔。”易瑾柔低著濃黑睫毛，溫柔糾正道，“但是我不是易瑾柔，阿檸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？”
在旁邊的寧憶秋渾身發涼，手心竟然滲出了冷汗。
如果燕昭蘇被拒絕了，那會怎樣？
寧憶秋突然感到後悔，不該讓傅以檸和易瑾柔告白。
燕昭蘇觀察著傅以檸的反應，他唇線微抿。
在焦部幻象中時，當她認為他不是易瑾柔時，神魂受到了一種禁制的警告。
他變得小心。
現在，她看上去神魂並沒有受到影響，所以這種程度的引導話語無礙。
其實，燕昭蘇可以試探更多的情況，了解哪種話語會引出傅以檸身上的禁制，但他不願意傷害傅以檸。
傅以檸沈默半晌，慢吞吞地眨了眨眼，淡定道：“我不信。”
“就算你跟旁人有著一樣的面容，我也能認出你。”
“姐姐，我答應過你，不會認錯的。”
傅以檸低頭，悶聲道：“姐姐，如果你覺得為難，不願意，直接拒絕我就好，不必用其他理由。”
傅以檸的喜悅消散，她想，易瑾柔答應她，可能是因為不知所措。接著，易瑾柔說她自己不是易瑾柔......也許是想用之前燕昭蘇靈魂意識作為借口，搪塞過去她的告白。
“我知道姐姐善良，不想讓我傷心，但是......我不希望姐姐勉強自己。”傅以檸神態安靜，語氣低落說。
寧憶秋看的大為震驚。
她算是知道這人類修士被燕昭蘇騙成這樣的原因了。
傅以檸放下枕頭，要離開寧憶秋的洞府，出去散散心。
可惡，她難得彎了，結果還無法跟喜歡的妖在一起。
“阿檸。”易瑾柔抓住傅以檸的手，溫雅道，“我們慢慢談，可好？”
傅以檸覺得易瑾柔實在是太溫柔了。
嗚嗚嗚嗚。
傅以檸難以抵抗漂亮姐姐的溫柔，她重新坐下來，心不在焉地抱著枕頭。
“阿檸，我想去一趟人界。”易瑾柔忽然道。
傅以檸詫異地看了眼易瑾柔。
傅以檸臉上沒有茫然，只有了然，“姐姐，你要回家？”
果然，她的告白嚇到易瑾柔了，易瑾柔都要回家了。
易瑾柔頓了下，點頭，“是。”
燕昭蘇盯著傅以檸，溫和道：“阿檸，易瑾柔的家在哪裏？”
傅以檸覺得易瑾柔的語氣有點奇怪。
家在哪裏，姐姐不知道嗎？
難道......是因為被她覆活後，失去了一些記憶？
姐姐好可憐。
“姐姐，我會帶你過去的。”傅以檸立刻負責地說。
這樣，她能跟易瑾柔一起。
易瑾柔漂亮狹長的眸彎起，對傅以檸露出柔雅的笑，輕聲細語道：“阿檸，我方才並非想要拒絕你，只是，你要先與我回家，然後我們再談，好麽？”
傅以檸失落的表情立刻改變。
燕昭蘇想，等他到了易瑾柔的家鄉後，阿檸自然會發現他不是真正的易瑾柔。
不過，阿檸神魂上的禁制讓他有些在意，既然阿檸是要覆活易瑾柔，那易瑾柔的家鄉也許與阿檸的禁制有關。
禁制會危害阿檸的身體，要先解決禁制。
傅以檸聽了易瑾柔的話後，心中思考，姐姐為何要在被告白後回老家？難道......是因為念著舊情？要回去跟她前夫的牌位告別？寡母再嫁，確實不太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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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萊川陵後, 席衡再次拜訪妖神宮殿，這一次，他與陶松雪一起。
路上, 二人互相照顧, 治愈傷口。
席衡：按照預知夢, 我本來應該得到妖神的力量毀滅世界，但是燕昭蘇覆活打斷了這一切, 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。
席衡與陶松雪一前一後，宛如多年前共同探索秘境那般默契, 進入了妖神宮殿。
席衡和陶松雪聯手, 打敗了妖神宮殿的半妖守衛。
畢竟, 他們一個是魔尊，一個是修真界後輩中的佼佼者，在傷勢已好的全盛狀態下，聯手起來, 實力還是很強大的。
妖神殿的大門為席衡和陶松雪打開。
接著，席衡和陶松雪目睹了一場與人妖戀悲劇有關的幻象。
幻象結束。
席衡神情恍惚，目色多有悲哀意。
陶松雪咬緊唇瓣, 一言不發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“人和妖是不會有好下場的。”妖神空靈的聲音不屑響起。
有著黑色裂口獠牙的妖神憑空浮現, 他是青年模樣，五官清俊, 膚色蒼白, 眼瞳猩紅，發絲火紅詭譎。
燕昭蘇和妖神之間由於契約, 神力存在一定的互通性，當燕昭蘇內化了聯盟玉璽中人神的神力後, 妖神的力量變得強大，可以幻化出非小孩模樣的形態了，但比起人神壓制妖神前，力量還差得遠。
“秉性不同，終歸難以走到最後，不如在最開始就割舍下。”
陶松雪喃喃評價說。
“我命由我不由天，憑什麽妖怪就不能跟人類在一起？”
席衡偏執紅眼道。
見到面前一人一妖或動搖或激烈的情緒反應，妖神內心想，不錯，這才是正確的發展。
妖神冷冷地笑了聲。
“你想要力量，對嗎？”妖神問席衡。
席衡雙眼通紅，嘶啞道，“無論讓我付出什麽，只要讓我獲得強大的力量，我都願意。”
“那麽，殺了這個人類。”妖神空靈的嗓音透出惡劣。
席衡猛地看向陶松雪。
陶松雪一襲淺色月白裙裳，腰肢纖細，秾艷嬌媚的桃花眸清冷，如皎潔的月光。
這抹月光是席衡在洞虛府時記憶中最耀眼灼目的存在，承載著他最為稚嫩最為美好的愛意。
他不可能對陶師妹下手。
席衡顫抖著手，嘶啞道：“我甘願放棄。”
陶松雪詫異地看著席衡。
“師兄，你竟然不要這無上的強大力量嗎？”
若沒有燕昭蘇，那席衡已經是妖族中最為強大的存在，只要得到這妖神的力量，就再也沒有修士可以阻擋席衡了。
這應該是席衡夢寐以求的。
“師妹，比起力量，你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席衡邪氣俊美的臉龐帶著深情，一抹溫良浮現在他的眼瞳中，幹凈地看著陶松雪，他與她之間，在這一刻似乎從未改變過什麽。
陶松雪唇瓣顫了顫，苦笑道，“師兄，我有時候寧可在你心中沒有那般重要。”
若是她是可以得到神力賜予的那位......在妖神提問的時候，就已經做出了最理智的選擇。
她從人間一個坑蒙拐騙的道士女兒走到修真界中強大仙門的大師姐，中間付出的種種艱辛，難以輕描淡寫地概括，她深知實力的重要性。
只是有時候，在變得強大的過程中，精神會感到孤獨，會需要陪伴者。
她本以為劍聖司空樂容是她此生遇到的良人，可以共同修煉，共同飛升。
但沒想到修真界強者背後，也存在著不齒和辛秘，昔日她從司空樂容身上感受到的魅力與真情呵護，不過是虛假的。
席衡......
師兄他雖是真心，可他畢竟是妖怪。
陶松雪想起方才看到的人妖相戀悲慘的結局，這些天動搖的心再次變得堅固，狠心道：“我只想與你做師兄妹。”
現在與席衡聯手，只是一時。
等重新封印了燕昭蘇後，她不可能繼續和席衡混在一起。
她是正道修士，席衡是魔頭，她必須除掉席衡。
終歸是沒有好結局。
“即便只是師兄妹，只要你願意讓我陪伴著你，我已經心滿意足。”席衡溫良討好道。
席衡對陶松雪存在數年的執念，難以徹底放手。
陶松雪的眼神帶了些回避，但念及不能輕易得罪席衡，還需要和席衡聯手，於是只是對席衡笑了笑。
旁觀的妖神：“......”
怎麽回事？明明都是堅定不移的人妖相戀，但是面前的人妖相戀讓他覺得非常不爽。
“不答應我的條件。”
“滾吧。”妖神冷漠揮手。
妖神火紅色的發絲在空中揮舞，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身上蔓延，可怖陰森。
妖神不殺妖，能夠通過守衛來到神殿內的都相當於是妖神的信徒，所以他的力量只是趕走了席衡，最多重創，不至於死亡。
但是陶松雪，就不一樣了。
陶松雪是人類，而且是眼中帶著野心的人類，妖神能夠看出陶松雪對席衡存在著排斥和殺意，但竭力掩藏。
妖神的力量落在陶松雪身上時，毫不留情，完全可以殺死陶松雪。
陶松雪被帶著殺意的神力襲擊，她面色慘白，抓緊劍飛速凝聚靈力，劍招抵擋妖神之力，卻是螳臂當車。
陶松雪摔在地面，血絲從她唇畔溢出，容色痛苦。
“師妹！”席衡顫抖著手扶起陶松雪。
陶松雪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。
妖神冷漠瞥席衡和陶松雪一眼，毫無動搖。
席衡悲愴地發出嗚咽聲。
翠花已經在妖神宮殿失去生命了，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妹也在此死去。
“幫我從芥子袋裏拿出靈藥......”陶松雪吃力虛弱道。
妖神漠然地想，靈藥怎麽可能挽救被他用神力襲擊的將死之人。
但沒想到，當席衡餵給陶松雪靈藥時，陶松雪身上的傷口瞬間治愈了。
席衡抱起陶松雪，陰狠地看了眼妖神宮殿，隨後雙目赤紅，飛速帶著陶松雪離開。
妖神心頭驚駭，並不是因為席衡的仇恨，而是詫異於陶松雪身上浮動的靈力。
這人類修士竟然擁有靈神的護體。
靈神是天地靈氣化成的神明，是最開始存在於仙界的神族，上古時期的人類所祭拜的仙神就是靈神。
妖神一向與靈神不合，在仙界與靈神屢次產生沖突。後來，妖神力量衰微，本擔心被靈神報覆，靈神卻自行歸隱了。
仙界如今幾乎是人神的地盤。
那些靈神在最開始不顧妖神的反對，扶持人族，人族變得強盛後，靈神們似乎滿意了，不再插手俗世的發展。這是妖神以為靈神歸隱的原因。
但現在，妖神發現陶松雪擁有靈神的庇護後，心中產生了疑惑。
靈神都歸隱了，怎麽還會插手俗世的事情？
妖神想起祂按照燕昭蘇的話在仙界悄悄探索人神地盤的時候，撞見過一些有著靈神力量的燈籠，當時妖神沒有放在心上，靈神偏愛人族，常常會賜予人族東西。
但現在，妖神覺得古怪。
妖神宮殿的大門合攏，死寂中，妖神獨自沈思。
莫非......人神吸收了靈神的力量？
可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？
妖神臉色凝重，神魂意識回到仙界，要再次去探索人神的地盤。
燕昭蘇讓妖神做的兩件事，一個是在人神那裏尋找到一件東西，燕昭蘇沒有告訴妖神是什麽，只說妖神見了就會知道，此前，妖神覺得燕昭蘇在耍祂，現在，妖神意識到燕昭蘇是猜測出什麽了。
另一件事，是在這數千年間死去妖魂中的記憶中尋找不同尋常的信息。
妖神翻完了一千年的妖魂，暫時一無所獲，還剩下三千年。
想到有那麽龐大數量的妖魂記憶需要翻看，妖神就頭疼。
妖神：“......”如果燕昭蘇能早點變成新的妖神就好了。
燕昭蘇覆蘇後，著手毀滅世界，一時半會兒不會飛升前往仙界。
不過，他都已經收覆了在萊川陵上作亂的人神神力，距離毀滅世界，更進一步了。
妖神倒不阻攔燕昭蘇毀滅世界。
這人族統治的世界，理當毀滅。
想來，此時此刻，燕昭蘇定然在著手毀滅世界。
妖神發出笑聲，帶著冷傲，尊貴，殘忍。
*
山丹玉崖，寧憶秋的甜蜜家園洞府。
傅以檸、寧憶秋、易瑾柔舉辦了小姐妹聚會。
蝕魂珠浮在半空，散發出朦朧柔美的光輝，落在傅以檸、寧憶秋、易瑾柔身上，濾鏡漂亮甜美，她們美的各有千秋。
傅以檸從儲物戒中拿出了枕頭，分發給寧憶秋和易瑾柔。
寧憶秋抱著軟乎乎的枕頭，身後的三只狐貍尾巴扭捏地晃動。
可惡，她不能說她很喜歡傅妹妹的枕頭。
不久前。
傅以檸告訴寧憶秋，她很苦惱地愛上了女妖易瑾柔，想知道寧憶秋有沒有什麽建議。
在傅以檸眼中，寧憶秋是一個美艷絕色的狐妖，帶著風情萬種的魅力，定然情史豐富。
實際上，寧憶秋從來沒真正談過道侶，她只知道自己暗戀燕昭蘇，因為燕昭蘇是最強大的妖，她要談最強大的妖，所以暗戀了燕昭蘇數千年。
但寧憶秋的自尊心讓她絕不告訴傅以檸真相。
當時是這樣的。
“傅妹妹，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。”寧憶秋挑起妖嬈的眼尾，吐息如蘭，輕佻地勾起傅以檸的下巴。
她婀娜多姿的身軀靠在傅以檸身上，傅以檸桃花眸中浮現期待，軟聲依賴，“寧姐姐，你有辦法啊？”
寧憶秋告訴傅以檸，要欲擒故縱，主動等易瑾柔說出心思。
傅以檸蹙眉，“這樣不太好吧，讓姐姐情緒波動來波動去，吊著姐姐，感覺姐姐會難過，會自我懷疑。”
寧憶秋：怎麽聽起來這般柔弱，你說的是那個冷血的燕昭蘇嗎？
傅以檸垂眸，嗓音低落，“也許這只是我的一時沖動，姐姐待我好，可能只是姐姐性格溫柔，喜歡也分很多種，姐姐並沒有直說過對我的喜歡是那種喜歡，即便有過正式地親我，也是因為發.情期。”
聞言，寧憶秋急死了。
親都親了，抱也抱了，這還叫姐妹情？
還有燕昭蘇發.情期也沒有碰這人類修士？這合理嗎？
“何況，我是第一次喜歡女子，不知道會不會弄巧成拙，傷害到姐姐。”傅以檸擔憂萬分，有些退縮意。
跟溫柔媽媽貼貼很舒服很美好，但是如果真的跟溫柔媽媽在一起，那是未知的。
寧憶秋的狐貍尾巴拍了拍地面，急切道：“這是什麽問題？你放心大膽地喜歡就行了。”
是男是女對妖族來講不重要，就算燕昭蘇現在是男的，只是假扮女妖，如果傅以檸真的喜歡女的，那讓燕昭蘇變成女的不就行了。
寧憶秋和傅以檸的考慮完全不同。
但兩人的對話非常和諧。
“對了......寧姐姐，我還有一個糾結的事。”傅以檸握著寧憶秋的手，信任且傷心地說，“寧姐姐，我未來也許會離開。”
寧憶秋：“哦？真的嗎？”
“我註定不能真的和易姐姐一直在一起。”傅以檸抿了抿嘴唇，期待、忐忑、糾結統統消散，化成心疼，“易姐姐最後只能和我告別，她那麽溫柔，到時候肯定只會深藏著傷心，微笑著送我離開。我若是與易姐姐加深感情，那易姐姐到時候受到的傷害會不會更大？我是不是最好忍耐住，只是跟易姐姐當普通的姐妹。”
寧憶秋撓了撓頭，狐貍耳朵弄的她頭很癢，“喜歡就上啊，當什麽普通姐妹。”
妖族總是崇尚欲望的釋放。
“這樣對易姐姐來說，是不是很不負責，我不應該撩了她後就跑。”傅以檸心疼地瞥了眼易瑾柔。
易瑾柔若有所思地看著寧憶秋和傅以檸貼在一起，易瑾柔看上去含笑溫雅。
但易瑾柔漆黑漂亮的眼眸中，有暗意掠過，他的蛇尾巴想要化出來，然後，纏繞住傅以檸，將傅以檸搶回。
傅以檸一無所知。
傅以檸還在對寧憶秋傾訴煩惱。
寧憶秋聽的很急。
為什麽這人類喜歡上易瑾柔後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想法？
“要不這樣，傅妹妹，你好好地問一問易......呃，她的想法，互通心思，如果她願意短暫地在一起，那你們就在一起，你一個人在這裏想來想去是沒有用的。”
傅以檸的睫毛撩起，驚喜地看著寧憶秋，“寧姐姐，你說的有道理。”
如果單方面對溫柔媽媽隱瞞心思，反而是最傷害溫柔媽媽的。
寧憶秋的狐貍尾巴晃來晃去，得意道：“我可是狐妖哎，這種事情簡直是區區小事，接下來包給我。”
等寧憶秋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舉辦了這個小姐妹聚會，要幫傅以檸和易瑾柔互通心意。
寧憶秋：哈哈。
寧憶秋心中滴血，反省了下自己，很快，她認為自己這是在故意阻礙傅以檸和燕昭蘇的感情。
只要傅以檸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易瑾柔，那之後即便燕昭蘇暴露真實身份，傅以檸也不會喜歡燕昭蘇，甚至會覺得燕昭蘇欺騙了她。
寧憶秋勾起惡毒妖嬈的笑容，然後，她見傅以檸低頭玩著枕頭不看易瑾柔，她心裏急死了，寧憶秋湊到傅以檸身邊，戳了戳傅以檸，小聲關心道，“你怎麽不說話？是不是要讓我幫你開場？”
“寧姐姐，真是麻煩你了，要讓你幫我。”傅以檸歉然地說。
寧憶秋：“這有什麽麻煩的。”
寧憶秋正要捏一捏傅以檸的臉，傅以檸突然被易瑾柔拽住，接著，傅以檸被易瑾柔拽過去了。
寧憶秋看向傅以檸和易瑾柔。
傅以檸懷裏還抱著枕頭，所以被拽過去的時候，身體不穩，壓在枕頭上，傅以檸的發絲整齊地束成發髻，垂下的碎發貼在她的雪白後頸上，她仰臉望著易瑾柔，桃花眸無害茫然。
易瑾柔墨發披散，雪膚黑眸，她將枕頭放在身側，並沒有抱起枕頭，她唇角噙著溫雅的微笑，如玉的手指穩穩地攥著傅以檸的胳膊，望著抱著枕頭的傅以檸，眼眸瀲灩。
寧憶秋內心產生了種怪異的沖動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很想把這人類修士直接推到燕昭蘇懷裏。
“今日是我們三姐妹難得相聚的時候。”寧憶秋心癢癢出聲，“大家可以說說心裏話。”
“我先來。”寧憶秋開場，她平靜道，“我喜歡燕昭蘇大人，但是他不喜歡我。”
寧憶秋的視線落在傅以檸和燕昭蘇身上，眼底微幽。
畢竟，她追逐燕昭蘇那麽多年，雖然早已不知道是不是單純的憧憬還是喜歡，但執念不假，如果就這麽任由燕昭蘇和人類修士在一起，她無法說服過自己。
最起碼，要制造阻礙。
寧憶秋：“他喜歡上了別人。”
因為寧憶秋的話，三姐妹聚會的氛圍變得低落。
傅以檸若是直接開口詢問易瑾柔心意的事情，那定然不合時宜。
傅以檸看著寧憶秋，見寧憶秋神色有些傷心，傅以檸臉色變了變，露出動容。
“寧姐姐，你已經知道燕昭蘇喜歡上誰了嗎？”傅以檸緊繃著嗓音。
聽上去，傅以檸知道燕昭蘇喜歡的誰。
那傅以檸果然是在向她炫耀。
寧憶秋神色變得冷淡，險些擰爛懷裏的枕頭。
下一刻，傅以檸關心的聲音傳來：“寧姐姐，雖然燕昭蘇喜歡上了易姐姐，但是易姐姐暫時對燕昭蘇沒有多餘的心思，寧姐姐，你不要為難易姐姐。”
寧憶秋：“？”
突然間，寧憶秋多餘的心思消失了。
她只有一種感覺，那就是這人類修士實在是被燕昭蘇騙的太慘了。
如果在這種情況下，還不滿足傅以檸的願望，那她就不是妖。
寧憶秋語聲發顫，“傅妹妹，你、你......”
“怎麽了？”傅以檸疑惑。
寧憶秋閉上眼睛，不忍道：“傅妹妹，你還有話與易妹妹說，對麽？”
“阿檸想要和我說什麽？”易瑾柔微笑著道。
自進了寧憶秋的洞府後，傅以檸就一直沒有理易瑾柔，一直在跟寧憶秋嘀嘀咕咕，現在才願意與易瑾柔說話。
易瑾柔拽著傅以檸的胳膊，讓她離的更近，直到，易瑾柔可以圈住傅以檸的身體。
易瑾柔眼底的暗色占有藏了藏，露出春水般的溫柔。
“姐姐。”傅以檸與易瑾柔漂亮溫柔的眸子對視，傅以檸感覺，她內心的躁意似乎都被撫平了。
傅以檸的忐忑不安消散，她沒有繞彎子，認真果斷道，“姐姐，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你了。”
傅以檸頓了頓，緊張補充道，“不是姐妹間的喜歡，是真的喜歡。”
“阿檸，我也喜歡你。”易瑾柔語聲緩慢，柔和。
傅以檸心怦怦跳了跳。
竟然如此順利平靜的嗎......不過似乎因為對象是溫柔媽媽，所以這般溫和好像沒什麽問題。
易瑾柔抱住了傅以檸，讓傅以檸坐在她的懷裏，易瑾柔的指尖撩著傅以檸的碎發，低聲道，“阿檸想和我在一起嗎？”
一想到之後能光明正大地和姐姐貼貼，傅以檸就覺得心軟。
傅以檸理直氣壯點頭。
“不過，姐姐......”傅以檸正想告訴易瑾柔她之後會離開。
“阿檸喜歡的，是易瑾柔。”易瑾柔低著濃黑睫毛，溫柔糾正道，“但是我不是易瑾柔，阿檸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？”
在旁邊的寧憶秋渾身發涼，手心竟然滲出了冷汗。
如果燕昭蘇被拒絕了，那會怎樣？
寧憶秋突然感到後悔，不該讓傅以檸和易瑾柔告白。
燕昭蘇觀察著傅以檸的反應，他唇線微抿。
在焦部幻象中時，當她認為他不是易瑾柔時，神魂受到了一種禁制的警告。
他變得小心。
現在，她看上去神魂並沒有受到影響，所以這種程度的引導話語無礙。
其實，燕昭蘇可以試探更多的情況，了解哪種話語會引出傅以檸身上的禁制，但他不願意傷害傅以檸。
傅以檸沈默半晌，慢吞吞地眨了眨眼，淡定道：“我不信。”
“就算你跟旁人有著一樣的面容，我也能認出你。”
“姐姐，我答應過你，不會認錯的。”
傅以檸低頭，悶聲道：“姐姐，如果你覺得為難，不願意，直接拒絕我就好，不必用其他理由。”
傅以檸的喜悅消散，她想，易瑾柔答應她，可能是因為不知所措。接著，易瑾柔說她自己不是易瑾柔......也許是想用之前燕昭蘇靈魂意識作為借口，搪塞過去她的告白。
“我知道姐姐善良，不想讓我傷心，但是......我不希望姐姐勉強自己。”傅以檸神態安靜，語氣低落說。
寧憶秋看的大為震驚。
她算是知道這人類修士被燕昭蘇騙成這樣的原因了。
傅以檸放下枕頭，要離開寧憶秋的洞府，出去散散心。
可惡，她難得彎了，結果還無法跟喜歡的妖在一起。
“阿檸。”易瑾柔抓住傅以檸的手，溫雅道，“我們慢慢談，可好？”
傅以檸覺得易瑾柔實在是太溫柔了。
嗚嗚嗚嗚。
傅以檸難以抵抗漂亮姐姐的溫柔，她重新坐下來，心不在焉地抱著枕頭。
“阿檸，我想去一趟人界。”易瑾柔忽然道。
傅以檸詫異地看了眼易瑾柔。
傅以檸臉上沒有茫然，只有了然，“姐姐，你要回家？”
果然，她的告白嚇到易瑾柔了，易瑾柔都要回家了。
易瑾柔頓了下，點頭，“是。”
燕昭蘇盯著傅以檸，溫和道：“阿檸，易瑾柔的家在哪裏？”
傅以檸覺得易瑾柔的語氣有點奇怪。
家在哪裏，姐姐不知道嗎？
難道......是因為被她覆活後，失去了一些記憶？
姐姐好可憐。
“姐姐，我會帶你過去的。”傅以檸立刻負責地說。
這樣，她能跟易瑾柔一起。
易瑾柔漂亮狹長的眸彎起，對傅以檸露出柔雅的笑，輕聲細語道：“阿檸，我方才並非想要拒絕你，只是，你要先與我回家，然後我們再談，好麽？”
傅以檸失落的表情立刻改變。
燕昭蘇想，等他到了易瑾柔的家鄉後，阿檸自然會發現他不是真正的易瑾柔。
不過，阿檸神魂上的禁制讓他有些在意，既然阿檸是要覆活易瑾柔，那易瑾柔的家鄉也許與阿檸的禁制有關。
禁制會危害阿檸的身體，要先解決禁制。
傅以檸聽了易瑾柔的話後，心中思考，姐姐為何要在被告白後回老家？難道......是因為念著舊情？要回去跟她前夫的牌位告別？寡母再嫁，確實不太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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